长街

 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,街邊的賭博便又多了起來,而賭徒又嗜愛喝酒,贏錢了的就請三五人一起喝,輸錢了的就獨自喝悶酒,一口苦酒一口愁。於是乎整條長街都充斥著酒的味兒,和這味道相依的便是賭博時的叫喝,男男女女的澎湃吼叫,輸得惱,贏得好,竟盡轟鳴入耳。記得誰以前也常吼著,在我面前吼著,那股惱,使得句句鏗鏘有力,字字擲地有聲。

  等到張叔回到長街來,我才幡然記起,那股惱、那吼聲究竟是張叔的。至于张叔,则别有一番来头了。母亲告诉我,在几年前长街这很流行赌,有钱的一把撒,没钱的囊着花。而蹿涌的人头里必定会有张叔的身影,空虚的喧嚣里必定会有张叔的叫嚷,那时的我常站在街心,看着张叔一脸欣喜赌,一脸失望回,而一只手无力地拉着我,一只手却有力地扣着钱袋。我以為,我果然不如一個乾癟的錢袋。

  張叔以前是個孝順老实又能干的人,賣芍藥的老姑娘是這樣說的,母親也應該有這樣說過。張叔過去常常幫街里的女人搬這搬那,例如母親浸的荔枝酒,深紅如張叔的棗臉,還有外地來的蘇寡婦的柴米油煤,而張叔也從不介意“寡婦門前”的“多是非”。張叔的嗓子很亮,那時做生意的都需要好嗓子嚷,而張叔的嚷是出了名兒的,不僅聲色里透著樂呵呵的氛兒,還時常唱作歌。也許長街的熱鬧便是唱來的,賣單車的,戲猴的,售首飾的都齊齊整整地吆喝著,商里商外雖能溶著和氣,但是商業競爭哪能有個對錯,於是那些王五趙六就偶爾會起個衝突,動個拳頭。往往

作者:薛晓扶
发布时间:2010-06-21 22:07